等到胡燕華他們離開，謝遠婷有些好奇的看了林秀娟一眼，語氣裏滿是好奇：“嫂子，你剛才和嬸子說什麽呢？”

林秀娟伸出食指在唇瓣處做了個“噓”的動作，而後有些俏皮的朝她眨了眨眼：“秘密，等過段時間嫂子再告訴你好不好？”

謝遠志一看她那的笑容，就知道有人要倒黴了。

“晚上還要不要再洗個澡？”謝遠志還記得自己剛才一身臟衣服的時候抱了她，所以便開口問道。

“不用了，將就一晚上。”等明天胡燕華過來的時候再洗吧，如果這會要洗，難不成讓謝遠志來幫忙嗎？

“那好，我先送你回屋裏。”直到從林秀娟房間離開，謝遠志才發現自己剛才似乎問了蠢問題。

因為睡了一下午的原因，林秀娟毫不意外的失眠了，躺在床上毫無睡意，索性便開始想明天做葡萄酒和醬的事了，菌子再放下去就變成幹菌子了，所以得趁早做了才是。

這樣一想，明天的事情還多著呢，畢竟做醬的前期工作量很大，她伸手摸了摸自己受傷的小腿，希望明天它能爭氣點，能讓自己下地。

第二天早上林秀娟醒來的時候就聽到廚房裏傳來的動靜，不用想，一定是謝遠志在廚房裏忙乎，她翻身的時候動了動受傷的那只腿，不想，卻感覺比昨天還痛了，特別是崴了的腳踝，林秀娟一時有些懷疑人生。

謝遠志出來的時候看到一雙弟妹已經洗漱好，他不由朝林秀娟睡覺的屋裏看了眼，然後讓謝遠婷去看看她醒了沒，順便問問她是要出來吃飯還是給她送到屋裏去。

謝遠婷進來的時候林秀娟正一臉生無可戀的發呆，聽到她傳達的話，林秀娟果斷選擇了在屋裏吃，不一會就聽到腳步聲，她以為還是謝遠婷替自己送來，誰知一回頭卻是謝遠志，他把手裏的大碗放在桌上：“還是很疼嗎？要不去城裏的醫院再看看？”

林秀娟搖了搖頭：“不用了，等會折騰一趟反而更嚴重了。”

“那等會我們走了你一個人在家能行嗎，我去叫媽過來陪你？”看她一臉蔫蔫的樣子，謝遠志不由試探般問道。

林秀娟本來想拒絕的，但想想自己還需要洗澡，上廁所等等的瑣事，最後只得點頭答應：“嗯，你讓我媽過來照看我一天吧。”

等胡燕華過來後謝遠志才離開，看著他離開的背影，胡燕華不由感嘆般道：“遠志可比你爸當年會疼人多了。”

林秀娟現在連翻白眼都懶得翻了，語氣隨意：“怎麽說？”難道不是因為她有親媽濾鏡嗎？要是她是這個時候穿來的，指不定都該懷疑謝遠志才是她媽親生的。

胡燕華伸手點了點她的額頭：“人家今天不是要進城嗎，哪個進城不是越早越好，他卻特意等到我過來才離開，不就是怕他走早了沒人照看你嗎？”

林秀娟想了想道：“你這麽一說好像也是這樣，估計因為他是家裏老大的緣故，從小就會照顧人吧。”

胡燕華聞言伸手拍了她的背一大巴掌：“你這丫頭，誰生來就會照顧人的，你就是從小被我們寵壞了。”

“媽，我知道，我都懂，你真的放心。”林秀娟大概明白胡燕華為什麽每次見到她都會逮著教育，隊裏也不知道誰先傳的流言，說等謝遠志到城裏上班以後指不定就會嫌棄她。

胡燕華覺得要是自己親媽每次見自己都要念叨幾遍，她也不樂意，於是她清了清嗓子轉移話題：“你昨晚說的那事是真的？”

胡燕華願意說其他的，林秀娟當然樂意：“這事是能開玩笑的媽，這可是謝遠志親眼看見的。”

胡燕華眼裏閃過鄙夷：“那徐倩還是知青呢，當初來咱們隊上的時候，看人都是用鼻孔看的，現在居然跟洪老大攪在一起，也真是夠不要臉的。”

徐倩要不要臉不是林秀娟關心的，她關心的是這件事洪老大老婆那邊的人知道了沒。

胡燕華瞪了林秀娟一眼：“這種事哪能當面跟人家說的，人家還以為你是去看笑話的，這種事當然得不經意的傳到他們耳朵裏去才行。”

好吧，是她太心急了，想來既然有了開頭，那自然就還會有第二次，第三次，就是不知道周晨對這件事知不知情的。

“上次的事不知道洪老大怎麽說服岳家的，居然沒人去舉報，這次估計就沒那麽幸運了。”洪老大的幾個大舅子可不是吃素的。

“這種人就應該被抓起來。”林秀娟眼裏閃過厭惡。

“我知道那徐倩不是好東西，之前更是聯合周晨一起算計你，但這件事你可不能插手，免得臟了你的手，到時候自然有人治他們。”

林秀娟看她一臉擔心的樣子連忙道：“我當然不會為了那樣的人動手，所以不是想著把這事趕緊傳到洪老大老婆那邊嗎？”

“你能這樣想就好，到時候一個流氓罪是少不了的，咱們就等著熱鬧就行。”說完又想起自己今天來的時候看到院子裏的葡萄。

“你說釀葡萄酒準備怎麽弄，你這腿這幾天估計不行吧，那外面的葡萄和菌子不是得放爛？”雖說都是山上摘的沒花錢，但大老遠的從山上背下來也花了不少力氣的。

“沒事，我坐著做就行，這會謝遠志還沒回來我們先去把葡萄洗幹凈捏爛在壇子裏。”那時候差不多謝遠志買糖應該回來了。

“那行，你告訴我怎麽做，我來就是。”胡燕華有些擔憂的看了一眼她的腿。

“你先在水井那邊洗好，我和你一起捏，坐在這裏又不礙事。”林秀娟可不想當個廢人。

——

徐倩小心翼翼的進了房間，確定沒有其他人看到她才輕輕關上門，輕舒了一口氣。

“舍得回來了？”這時候背後傳來一道諷刺的聲音。

徐倩被嚇了一跳，隨後拍了拍心口，轉身瞥了一眼坐在床上的周晨，語氣漫不經心道：“你還沒睡？”

周晨把她上下打量個遍，語氣滿是輕視和鄙夷：“這回又騙了人家什麽？”

徐倩看著周晨一臉鄙夷的樣子有些好笑，她坐在周晨對面的椅子上，在周的註視下慢慢開口：“周晨，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子讓我覺得真惡心，你和我不都是一樣的人嗎，在我面前裝什麽清高，怎麽現在看到林秀娟和她男人日子過得紅火起來你就覺得不岔了，你當初不是很能耐的說林秀娟願意和你私奔嗎？怎麽，現在在她身上搞不到東西就開始在我這裏找優越感了嗎？”

周晨臉上青一陣白一陣，上次在城裏碰到林秀娟和那個臭當兵的他心裏一直不得勁，甚至心裏想了不少報覆的辦法，但他本質上還是個慫包，到底還沒付出什麽實際行動來，這會徐倩的話讓他仿佛被扒光了衣服似得站在人群裏。

徐倩看他不斷變換的臉色，似笑非笑的道：“怎麽，周晨你個慫包就只會窩裏橫是不是？別忘了咱們當初結婚時可是說的各管各，所以少在老娘面前作臉作色的。”

原本以為以周晨家人對他的看重以後回城不是問題，所以她可以捧著他討好他一些，不想結婚後，他家人現在連東西都不寄了，就連發電報也越來越敷衍了。既然沒了利用價值，她徐倩為什麽要繼續捧著和討好這個慫包。

徐倩沒有再理會周晨，拉過旁邊的被子蒙在自己頭上，一閉眼就是今晚發生的事和洪老大有些惡心的面容，她不由攥緊自己的拳頭，洪老大家裏在公社那邊有關系，所以她不後悔，她實在待夠了這個破地方，想要離開這裏，家裏事指望不上，周晨更不用說，所以一切都只能靠自己。

周晨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人，死死的攥緊自己的拳頭，直到手背上青筋暴起。

——

牛棚這邊的顧家因為顧明卓成了技術員日子變得好過很多，當然最讓顧明卓開心的不是日子變好了，而是他媽宋玉梅現在越來越開朗，身體也跟著變得硬朗起來。

正是中午午休的時候，宋玉梅看著幫自己收拾碗筷的顧明卓朝他招了招手：“明卓，昨天秀麗搬家你沒幫上忙，這會剛好沒事就過去看看他們有沒有什麽需要幫忙的。”

顧明卓昨天在公社那邊，直到今天回來才知道林秀麗一家發生的事，這會聽宋玉梅提起，他點了點頭：“嗯，那我過去看看，不過應該沒什麽要幫忙的，秀麗一向不做沒把握的事。”

就好比昨天一早她放出和老林家斷絕關系的話肯定已經想好了退路。

“他們一家也不容易，攤上這麽一個奶，竟然能狠心讓人把親孫子送走，也不怕有損陰德。”宋玉梅提起張永芳眼裏滿是厭惡，之前被顧家這邊的親戚舉報的事就讓她覺得夠惡心了，沒想到到了這裏，她才知道這世上還有這麽惡心的親人。

“這樣的人遲早會有報應。”顧遠宸拍了拍她的肩膀勸慰道，他可不希望讓這些事影響宋玉梅的心情。

宋玉梅明白他的擔心，沖顧遠宸笑了笑：“放心，我沒事，就是有些感慨而已，明明是最親的人，卻是傷人最深的。”

“秀麗的性子你又不是不明白，既然她決定帶著家人搬出去，那就是以後不打算再認他們了，所以也不用擔心。”隨著相處的時間越久，顧明卓把林秀麗的性子也摸清七八成。

“也是，那孩子心思果斷，在這一點上我都不如她。”宋玉梅是真的羨慕林秀麗這個性格。

顧明卓過去的時候，林秀麗正在給周雲華熬下午喝的湯，坐月子的人一般都要準備六頓，以前在老林家的時候，周雲華每次月子張永芳都沒給她加餐，月子裏就沒感覺過飽是什麽滋味，所以身子虧空的厲害。老話都說月子病就要月子治，所以林秀麗打算這次月子給周雲華好好補補。

聽到腳步聲她以為是林秀萍過來了，沒想到竟然是顧明卓，她笑著和他打招呼：“你從公社回來了？”

“今早回來的，抱歉昨天沒能幫上你的忙。”顧明卓是真的內疚，好像她每次身邊需要人的時候他都不在身邊。

林秀麗倒是一臉的不在意：“不用覺得抱歉，昨天的事我們也是臨時決定。”畢竟朱春華無緣無故進城肯定沒好事，再聯想到之前她從林秀美屋裏的神情，直覺告訴林秀麗她們又準備算計她，所以她才決定放出之前他們要送走文江的話再順便提及斷絕關系的事。

有張永芳他們讓送走文江的事在前，他們再提出斷絕關系也合情合理。

“徹底斷了關系也好，這樣也懶得理會他們的糟心事。”顧明卓是知道張永芳和三房的人有多愛作妖。

“我發現林秀美很久沒來找你了是吧。”林秀麗有些不明白林秀美的想法了，之前不是一直跟宋姨他們套關系，然後制造各種和顧明卓的偶遇，她大概能猜出她的目的，只是沒想到她放棄的那麽快。

“有好長一段時間了。”顧明卓一直不喜歡林秀美，她眼裏的目的性太強了，顧明卓也不知道自己身上有什麽利讓她可圖。

聽到顧明卓的疑問，林秀麗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你以後就會知道的。”

顧明卓蹙眉，似乎不明白林秀麗的意思，正要開口說話的時候就聽到裏面傳來林愛黨的聲音：“秀麗，是誰來了？”

“林叔，是我。”顧明卓說著就朝裏面走去。

“小顧來了，快進來做，秀萍，快去給你顧哥哥倒杯水出來。”周雲華聽到聲音也連忙吩咐小女兒招待客人。

“昨天因為在公社那邊沒能幫上忙，今天過來就是想問問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嗎？”顧明卓猜自己這話問了也是白問，畢竟林秀麗一向是個有計劃的人，縱然是臨時起意，估計也提前準備好了一切。

“沒事，我們已經把所有東西都搬了過來，也都整理好了。”林愛黨笑著道。

“說起來還真需要你幫一個忙。”這時候從外面進來的林秀麗開口道。

“要我做什麽，說一聲就好。”能幫上忙，顧明卓語氣裏都透著興奮。

“家裏還需要添置不少東西，你陪我進城一趟吧。”她手裏的錢夠買這些東西，不需要用農場裏的東西去換取，所以剛好拉顧明卓這個苦力，順便也讓隊上的人都知道他們可是沒拿老林家的任何東西。

“行，那明天一早咱們就去還是？”顧明卓看向林秀麗征求她的意思。

“嗯，就明天，家裏少了很多東西到底是不方便。”家裏很多東西都沒了，周雲華還在做月子，正是需要營養的時候。

“好，那明天一早我們在村頭見。”顧明卓也正好借著明天進城的時間給家裏也添置一點東西，上次他以林秀麗名義投稿的稿費前兩天剛收到。

“對了，你們現在住的房子是哪裏找的？”顧明卓還真的是好奇，畢竟這年頭房子都是剛需，誰家都沒有多餘的。

“這是大伯家的老房子，這次的事多虧了大伯他們一家。”林秀麗語氣裏透著些許感激。

“林隊長是個好人。”顧明卓說這話時一臉的認真，比起別的大隊，他們住牛棚的這群人算是過得最好的。

“是啊，這次我們成為技術員的事他也在其中出了不少力。”林秀麗越說越發現自己好像欠了林愛國一家不少人情。

“聽說林隊長的女兒受傷了，幹脆明天進城的時候我們買些東西送過去？”顧明卓提議道。

“娟姐受傷了？”林秀麗有些驚訝，隨後想著自己這兩天都沒出門，不知道也是應該的。

“行，那明天我們村頭見。”下午都要上工，所以林秀麗打算去瞇會。

——

謝遠志回來的時候林秀娟和胡燕華剛把葡萄捏碎放進壇子裏，林秀娟分別加了糖，然後就可以密封放起來，過兩天把裏面的葡萄碎渣過濾一遍放一陣子就好。

最後林秀娟把視線落在那一籃子的菌子上，隨後拍板道：“今天剛好媽沒去上工，我們幹脆就把醬做了算了。”醬已經停了好長一段時間，最重要的是最近一直只出不進，是該賺錢了。

胡燕華想了想，也是，反正等會也沒事，不做點事不就對不起今天沒掙到的公分。於是大手一揮：“行，你來說，我們來做，今天我和遠志都是你的小工。”

林秀娟不由失笑：“行，那等這批醬賣了我就給你們兩個小工發工錢。”

一時間院子裏滿是歡聲笑語，張永芳今天雖然沒上工，但她早上過來這邊的時候碰到隊上的海英嬸子，不經意的透露出昨天傍晚看到有人去小樹林的消息。

隊上那麽多人，她就不信兩人一路去小樹林的路上就沒有其他人看見，海英嬸子可是隊上出了名的大喇叭，估計過不了兩天，洪老大和徐倩鉆小樹林的事就能傳開，接下來一切就要看洪老大老婆和岳家了。

所以胡燕華離開的時候特意把謝遠志拉到一邊叮囑他這兩天看好林秀娟，讓她不要去沾惹上那些臟事。

謝遠志明白胡燕華的擔憂，笑著道：“媽，你放心，秀娟就算想，但這幾天她的腿也不允許，估計等她可以下地的時候，這件事估計也有了結果。”

鄉下傳播流言的速度選比他們想象中的要快許多。

“你說的也再理，這幾天有什麽要幫忙的就來家裏給我說一聲，秀娟這丫頭性子嬌氣，這次受了傷只能憋在家裏，估計心裏不樂意就會發脾氣，你多擔待一點。”

“不會，秀娟不是不講理的人，再說這次她會受傷完全是因為我，就算她發脾氣也是應該的。”謝遠志一臉的溫和讓胡燕華越發滿意起來。

這邊洪老大和徐倩果然如林秀娟猜想的那樣，有了第一次自然就有第二次，因為想著去的山上，離隊上有段距離，兩人的膽子也越發大起來。

徐倩知道這幾天正是洪老大覺得新鮮的時候，便順勢提到自己家裏最近

有人出了事，讓洪老大想辦法在公社那邊給自己開個證明，讓自己回家一趟。

徐倩心裏的小算盤是自己手裏的錢差不多能買個工作，等拿了公社的證明，再順便問洪老大要一筆錢就可以徹底離開這裏，然後回城裏開始新生活。

香溫玉軟在懷，洪老大自然一個勁的說好，徐倩想到未來的新生活，自然也更小意討好，一時間幽靜的小樹林除了蟲鳴聲就是兩人的呻吟喘氣聲，也是這時候洪老大的大舅子舉著火把大聲道：“狗男女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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